- 本文纯属虚构,与真实的时间、地点、人物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写给在这场灾难中受到伤害的所有人,愿不再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档案1:校长信箱收到的邮件
时间:2022年11月25日
敬爱的林校长、张书记:
有一种邪恶的东西在RUC校内蔓延,我感觉到我不得不将我所知的将其公之于众,并且希望校方马上采取措施保护我们学生的安全。
我是一名普通的RUC学生,为数不多的几个爱好之一就是摄影。在上周末的日落时分,我带着相机来到明德主楼东边的那座高塔的15楼,在这里我能拍到缓缓落入西山之中的夕阳。拍摄持续了40分钟,直到太阳完全消失在山的另一侧,楼内陷入一片黑暗。此时,我注意到在楼梯间的空气中,微微闪烁着红色的荧光,甚至有些随着我的呼吸沾到了我的口罩上,让我看起来流了鼻血一样。
无论是15楼的电梯井还是16楼的天台一般都不会有人来,那么这荧光是从何而来呢?恐惧逐渐占领我的全身,但是我这该死的好奇心让我打开了手电追随者荧光向上攀登。荧光一直向上蔓延,直到16层与天台的交界处,有一个空房间作为楼梯和天台的过渡。通向那个房间的门并没有锁,我推开了门,但是下一秒我就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在这房间里有一具极其诡异的尸体。
这具尸体的年龄并不大,从衣着和样貌来看也曾是一名学生。天台一刻不停吹拂的风将它变成了一具干尸,这也使得很多细节得以保留。这位学生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从它即使脱水也依旧苍白的皮肤可以看出。但是最诡异的部分在它的胸口:尸体的上衣被撩到了锁骨处,在第三、四肋骨间有一处2-3cm的创口,一个诡异的生物(如果其能被称之为生物的话)从中生长而出,这东西有60-70cm高,1.2m-1.4m宽,通体鲜红,左右分为两支,每一支都像树叶的叶脉一样不断细分,直到分至鹅绒一般细小的末端,就像是海蛞蝓的触角或是美西螈的鳃一般,随着晚风摇曳,不断有着闪烁着红色荧光的磷粉从其上飘散,或是飞入天台之上的夜空,或是飞入楼梯间中。
明德广场的鸽子显然已经熟悉了这个奇怪的生物,并把其当成了自己的食物。就在我观察期间,就有一只脸颊上长着黑点的白鸽像从羽绒服中抽出羽毛一般衔走了一片摇曳中的这东西。这段经历太过离奇,以至于在加下来的一礼拜中我都将其当作幻觉,直到刚刚的晚上。
除了美丽的晚霞,RUC中活泼可爱的小动物也是我摄影的对象。但是就在刚刚,我在品四楼下拍摄可爱的猫猫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跟随着这股恶臭,我走进了电动车棚的后边,随即我看到了险些让我吐出来的东西。那只脸颊上长着黑点的白鸽已经被开膛破肚,吃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明显拥有着不应该出现在鸽子身上的形态特征:占据了鸽子身体一半的肉瘤像花蕾一样张开着,鲜红的肉构成的花瓣像呼吸一样地一张一合,露出了中间原本是内脏,现在却如同蠕虫一样诡异地蠕动着的器官。
我立刻联想到这可能与一周前在明德顶楼它吃的那个诡异的东西有关,就忍着恶心将鸽子的尸体带回了宿舍,放到了阳台的箱子中保存了下来。我意识到那个诡异的“珊瑚”所释放的红色的磷粉可能也能影响我们人类,于是就写下了这封邮件,希望校领导能尽快对这一切进行调查,并采取措施保护我们。
档案2:塞在校长办公室门缝的信件
时间:2022年12月9日
校领导们:
我实在不能理解校方的所作所为!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过去的一周内越变越差:我开始不分昼夜地咳嗽,咳出来的东西从清痰到脓液一般的痰,再到鲜血,最后甚至能咳出肺部的组织;每天晚上,我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全身爬行,啃咬着我的内脏、肌肉和骨骼。我的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去:我开始失眠,开始变得不再习惯使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在看到我的同学时,我不再能够保持温柔与友善,而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将他们撕裂,聆听他们痛苦的哀嚎,吞吃他们新鲜的血肉……这些无不昭示着那个邪恶生物释放的鲜红色孢子正在侵蚀我的大脑,我不得不使用精神类药物来让自己保持理性与克制。
而且不仅仅是我,我在校医院的急诊科看到了许多和我有着类似症状的同学和老师。呼吸内科和精神科的外面排起了长龙,有些同学甚至克制不住与医护人员打斗了起来……所有这些都说明,在学校内部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蔓延。
但是学校做了什么呢?用封条将天台封了起来,同时发布公告称我有精神分裂症,谴责我在同学间散布谣言的行为,称现在校内十分安全……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让同学们自己组织起来封闭宿舍的尝试也被你们叫停,难道我们连保护自己都不行了吗?
我不知道你们还在不在学校,能不能看到这封信。我只希望你们看到的时候还没有太迟。
档案3:微信聊天记录
时间:2022年12月30日
太晚了,我们毁灭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在整个12月里,我的身心都忍受着残酷的折磨。身体上的病变仍在继续,曾经称之为我的左手的东西已经从我的左上臂脱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肉条,我尝试使用曾经使用手指的方式用它们和你打字交流。我的颅骨也变软了,以至于不再能承载我的右眼。我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烧伤一般的瘢痕,并且还在持续扩大。我也尝试用药来杀死那该死的孢子,抗病毒的、抗真菌的、抗细菌的……我将所有能找到的药吞了下去,但除了让我的器官更早衰竭,让我咳出更多的组织之外毫无用处。我的精神状态也不遑多让,嗜血的原始欲望在我的脑中膨胀,我不得不尝试多种精神药物,从安定到思诺思再到佐匹克隆,我甚至需要将镇静剂溶解在酒中来增加它的镇静作用,这使得我现在还能和你理性地对话。但是我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一周之前,就有军队进驻了我们学校。在三天之前,他们正式封锁了我们这一层的宿舍楼。荷枪实弹、穿着防化服的士兵为我们提供生活物资,并且组织一切想要离开宿舍的人。冬日的街上空无一物,只有装甲车的轰鸣响彻校园的天空。
但是就在昨天,由军队缔造的秩序也崩溃了。在昨天中午士兵为我们送饭的时间,楼道的另一端却传出了咆哮。我挣扎着爬下了床,用仅剩的右手撕开了覆盖在小窗上的逃生通道图上的一个角,向走廊的另一端看去。从另一端的门中出来的已经不能称为“人”了,而是一人来高的巨大肉块,全身覆盖着不断流动的结缔组织,在那之中藏匿着眼睛和布满獠牙的嘴,像爪子又像触手的肢体上挂着被贯穿的、穿着防化服的士兵。在电梯口把守的士兵尖叫着向这怪物开火,95式步枪的子弹在怪物的身上凿出一个个碗口大小的洞,却又马上被流动的组织填满,丝毫起不到杀伤的作用。像是小队长的士兵使用了火焰喷射器,瞬间将怪物的正面烤成了焦炭,但是怪物却凭空多伸出了许多触手,将烧焦的表皮从身上硬扯了下来,连同被撕成碎片的小队长的肢体一起塞入了身体下部的口中。其他宿舍的门也打开了,与这怪物类似的许多怪物涌了出来,与一开始的怪物融合,融合成的大怪物塞满了整个走廊。随后,大怪物打碎了走廊的玻璃,沿着外墙向下蠕动着爬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我等了好久,才敢打开门来到了走廊。走廊中涂满了士兵的鲜血和怪物分泌的粘液,空气中充斥着甜腻的烤肉的香气。顺着走廊,我来到了怪物爬下去的窗口。透过打碎的玻璃向外是明德广场,许多像刚才宿舍中一样的烂肉样的怪物向着明德主楼蠕动而去,在它们身后是翻倒在火焰中的装甲车、绝望的开火声与悲鸣。突然,明德主楼的天台上,那在校内都市传说中被称作“跃向星空的甲板”的金属平台轰然断裂。平台的断面露出来的,不再是灰黑色的钢筋和铆钉,而是惨白的骨骼和鲜红的肌肉,血液如同堤坝泄洪一般从断端喷涌而出,将明德楼漆得如同过饱和的照片一般鲜艳。
看着与明德楼的断端不断融合的怪物,我似乎逐渐理解了这一切。至高的母亲赐予我们血肉的身躯,是对我们的祝福,也是对我们的诅咒。在这血肉的身躯下,小的创伤得以不断地愈合,而不像钢铁一般逐渐腐朽;而也是在这血肉的身躯下,来自至高母亲的枷锁束缚着我们,使得我们不能如操纵电路一般任意妄地突破血肉的极限,始终如同母亲创造我们一样地遵循着原始的嗜血欲望运行。
我回到了宿舍,躺到了床上。我的镇静药只剩下最后一板,威士忌也已经见底。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也会屈从于血肉,成为怪物吧。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一次通信了,多多保重。
档案4:心理咨询记录
时间:2023年1月1日;地点: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健康中心;记录人:孟xx。
“我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两点才起来,昨天那地狱般的场景已经不见了,没有血肉组成的怪物,没有死亡的士兵,也没有倒塌的明德天台。昨天的所见所闻就像跨年夜宿醉的噩梦一样,了无踪影。”
“但是空气中甜腻的烤肉味还是挥之不去,逃生路线图被我撕掉的一角也没有复原,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掩饰,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了。”
“直到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恐惧的目光射向了阳台。我颤抖着打开了那个箱子,箱子里死掉的那半只鸽子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不知道它在这里——它并没有腐烂,鲜红的肌肉和内脏组成的花瓣上甚至还长出了倒钩。这时我终于被恐惧击倒了,晕倒在了阳台的地上,醒来就已经被抬到了这里了。”
“在我昏迷的梦中,我看到了我湮灭于恐惧中的记忆——我吞下了最后一板药的第二天,我也变成了怪物在校园中游荡。”
“这时候我不知长在何处的眼睛看到了一群穿黑袍的人,他们在品园五楼前的银杏林中用自己的血画了个魔法阵,召唤出了浑身长着黑毛的怪物。”
“为首的那个人用手摸了一下哪个怪物,那个怪物就炸开了,炸成了和之前在明德顶楼一样的细小孢子,不过是黑颜色的。”
“周围小的怪物吸入了黑色的孢子,瞬间就解体了,变成了一堆散碎的组织,那些穿黑袍的人就用散碎的组织搭积木似的拼出来了一个又一个人。那些组织也想乐高一样,彼此碰到一起就融合了起来,看不出任何散碎的痕迹。”
“稍微大一点的怪物没有瞬间解体,那个领头的黑袍人就伸出自己的手触摸那些怪物,那些怪物竟然也向被催眠了一样乖乖地被她触摸,随后一个又一个地解体。”
“不一会领头的人就走到了我面前,我瞬间就认出了她——那张过分洁白的脸,白色的长发和红色的双瞳从黑袍底下露了出来,太有辨识度了,我绝对不会认错,就是那个密什么大学来小胡同学组里交换的学生,我在信息楼见过她。”
“老师,这些我没和别人说过,我怕和他们说了他们觉得我疯了。我最信任您了老师,请您务必帮我开张假条,我要找到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啊老师。”
档案名:“狂乱绽放”
档案所属单位:中国人民大学 心理学系;中国人民大学 环境学院;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社会学部 民俗学系。
档案负责人:珍妮弗·K·卡特